1
我怎能將你稱為地牛
你比牠粗魯野蠻，你有手
你剝開祖墳如剝開烤焦的蕃薯，你有種
你把嬰孩浸入一罈醃著哀歌的酒
你再肉裡跳舞，再土裡游泳
你是狡兔
在我們的頭顱、胸膛、小腹各挖一個窟
你是魎光建設公司的股東，金牛的姘頭
你們是鐵三角
你們是販賣死
2
地牛地牛，請停止分裂祖國
狡兔狡兔，莫要如此殘忍
碩鼠碩鼠，請離開擺滿犧牲的供桌
請住口！請瞠目！請不要試探我國的建築
莫要將一個我國，分裂成兩千一百萬個
檢察官呀，請迅速將地牛的老公們起訴
法官喔，請迅速扣押那些狡兔的乳汁
天阿，請賜我們一種滅鼠劑
對付一切咬死布袋的碩鼠
他們販賣死
3
灰蝶灰蝶 請勿再火爐裡採集花粉
哀鴻哀鴻 請回到心的巢穴裡安息
逝者逝者喔 請剝落驚惶與痛楚
穿過山坡 河床 穿過彩霞白霧
回到多災多難而仍多情的母土
逝者歸來 讓我們分擔那沈重的死
讓倖存者以虔敬的淚水
洗刷你們委屈的血肉
讓倖存者以劫餘的手足
重構你們倒榻的夢
逝者歸來 延著縫合的傷口
回到子宮般暖濕烏黑的母土
請剝落驚惶與痛楚 請安心 請瞑目
請為這堪憐堪戀的島嶼 在出生一次

文章出處：笠詩社21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