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aho,清朝時就譯成「嘎拉賀」,為「大」之意,或古語稱祖先之意。嘎拉賀部落為泰雅族卡奧灣群的一支,從遷徙的時間來看,約在三百五十年前左右,從原住地旁斯博干之馬立巴(今仁愛鄉力行村),經希卡波來到現在的卡奧灣地方。嘎拉賀部落,就在今桃園縣復興鄉最偏遠的華陵村新興部落。新興部落由北橫公路下巴陵處,越過三光溪直上加灣山,在環山擁抱、山川相繆的風景裡,縱然對面上巴陵因觀光事業而劇烈改變,但嘎拉賀部落因交通之故,一直就過著安靜地與群山對話的自然生活,二十八戶的部落似乎就成為繁榮的台灣都會所遺忘的一處人間桃花源。縱然十年、二十年前已開始有部落的子弟前往都市謀生,但仍不改遺世獨立的桃花源風範,直到—有人發現了千年紅檜群,有人發現了台灣唯一的溫泉瀑布,而更多的焦點是,又一座台灣具潛力的觀光區誕生了!
觀光業居於服務業的馬前卒,一直讓第三世界的國家樂於開發,但本質上由觀光區住民「服務」外來觀光客的情況看來,觀光乃成為另一種文化霸權對弱勢文化的再一次掠奪,其包裝不過是加上「增加收益」、「輸入高度文明」的語碼,體察台灣原住民被規劃為觀光區的結果是,原住民必須嘗受文化、經濟、社會結構的崩解與污染。發生在原住民身上的觀光後遺症,現在從東埔、蘭嶼、廬山、烏來的實例來看,至少就包含了墮落文明的引進、土地被資本家收購造成的流失現象,以及更嚴重的文化商品化的惡質循環。
自從嘎拉賀的紅檜群,溫泉瀑布於四月間在媒體披露之後,很快的,山老鼠在五月五日以前就將一棵一千五百年樹齡的檜木鋸斷,而這只是開始而已。八月初,我隨著「保護山林行動小組」的成員及聞風湧至的「山林欣賞者」近六十名上到嘎拉賀,短短的四個月間(四月到八月),嘎拉賀已經在慢慢地改變了。
第一、大量闖入部落的觀光客,由於對原住民對等關心的程度不一,已影響到住民日常生活。
第二、嘎拉賀的孩童已開始學會討好觀光客,以便從中獲致若干利益。
第三、由於民宿的開設,已影響住民平日果園種植、管理的經濟活動。
第四、觀光客服飾、舉止、金錢使用的外顯都市文明,正次第否定了部落價值觀。
這樣的情形長此以往,會不會又走上東埔、烏來、蘭嶼的後塵呢?假如觀光的規劃不從社區主權、經濟價值、文化尊嚴的建立開始,而任由自由經濟掠奪的話,觀光對原住民部落而言,將會成為望遠的夢魘。從嘎拉賀可以遠眺到的上巴陵觀光區,不正是嘎拉賀最好的一面鏡子嗎?面對惡質而狂暴的觀光,我們的政策與人文教育又在那裡?嘎拉賀,我真的替你擔憂!